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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残疾皇叔的掌心绿茶

“啊啊啊——!!是死人!!”

离得近的宫女跑开,抱着头尖叫着,前面的人后退逃窜时撞到了后面的人,倒在地上,还被人踩了几脚。

麻袋继续抖,继而是胳膊掉了出来,滴答滴答的,新鲜的还未凉透的血落在一尘不染的青石板上,很快聚集了一滩血水。

“呕——”

浓重的血腥味叫这些养尊处优的主仆干呕不止。

陆无昭单手撑着腮,歪着头去看每个人的表情,最终,他的视线停在冯贵妃身边,一个目光躲闪的小太监身上。

陆无昭从怀里掏出鞭子,“啪”的一声,在空地上打了一鞭。

整个浣笙宫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望向他的眼神,恐惧、震惊、忌惮、厌恶……

陆无昭不能再熟悉了,那年他从怜妃自尽的屋子里出来时,外头围了一圈宫人,他们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陆无昭划着轮椅慢慢靠近,冯贵妃捂着嘴,脸色苍白,她身前挡着好几个宫女。

“本王为何来,贵妃不知晓?”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想杀本王,就该直接拿着刀往这扎,本王绝不躲闪一下。”

站在陆无昭身后的孟五闻言脸色一僵,他朝主子看了一眼,竖起浑身的戒备。紧抿着唇,手往腰出摸刀,摸了个空,他几步上前,身躯挡在自己的主子身前。

孟五知道,主子从来不怕死,比起暗箭,他更喜欢自己死在明枪之下。

冯贵妃脸色难看至极,“陵王这是什么话?!本宫听不懂!”

这宫里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殿前的院子里,陆无昭的视线四处扫了扫,突然定格在大殿的门口——

他要找的人,七公主,就躲在众人身后。

陆无昭果断地迅速朝前挥鞭,众人立刻四散。七公主前再无掩体,第二鞭带着劲风袭来,鞭子缠上了七公主的脖子。

“母妃!!救——呃呃——”

七公主下意识去抓脖子上的绳索,可不知陆无昭是如何挥鞭的,竟是越拽越紧,她已经呼吸困难。

陆无昭淡淡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往回拉,七公主摔倒在地,背擦着青石板,一路被拖拽到近前。

冯贵妃一把推开众人,往前跑,追着自己的女儿,“陆无昭!你想干什么!快放了本宫的女儿!”

“母——呃——”

七公主的声音沙哑不堪,吐出的字像是硌人的砂石在耳朵里磨。她的后背火辣辣的,夏天的衣服不算太厚,上好的布料轻薄透气,华而不实,青石板上虽无碎石,但足够将她娇嫩的后背擦破皮。

七公主转眼就被拽到了陆无昭的脚边。

冯贵妃踉踉跄跄地扑了上去,眼含热泪,“小七,你怎么样了?”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陆无昭,“陵王殿下真是好大胆子,发疯到了本宫这里来了,无缘无故闯我宫门,伤我女儿!我要告诉陛下!让陛下治你的罪!让陛下杀了你!!”

陆无昭无所谓地点点头,却说起了旁的:“贵妃这里的铁海棠开得不错,很好看。”

话音落,冯贵妃的脸色果然一僵,她护着女儿的手紧了紧。

冯贵妃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儿闯了祸的。

半个时辰前,听小七和贴身婢女得意洋洋地炫耀:“我早就看不惯那个陵王了,听说他就是个克亲眷的,叫他一声小皇叔都脏了我的嘴,这回可得好好折腾他,谁叫他欺负我最喜欢的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找他办事,他竟然推三阻四的,叫他好好受一受苦,一个瘸子,成天得意什么。”

七公主是嘉宗帝最受宠的女儿,从小就被宠坏了,做事没轻没重,性格嚣张跋扈,若不是这次惹到了陆无昭,冯贵妃也不会如此害怕。

陆无昭是个疯子,谁不怕疯子呢。

冯贵妃突然低下声音,“陵王不能原谅我儿吗……”

陆无昭又轻瞥了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低声道:“贵妃这胎,有五个月了?”

冯贵妃一脸惊慌,顿时松开了搂着七公主的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太医说,这一胎可能是个男胎。

她看了看地上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女儿,又将肚子护得愈发严实,咬了咬牙,“陵王真要对我儿这般狠毒吗?她只有十岁,还只是个孩子!她可是你的亲侄女!”

陆无昭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亲的……岂不更好?”

低声呢喃,犹如地狱恶鬼般阴森,令人胆寒。

哪怕是最受宠的皇子公主,只要陆无昭想,就没有动不了的人。

“既然有胆量盯上本王这条命,那也该承受被人报复的后果。她要杀本王,那本王也可以杀了她。很公平,不是吗?”他说。

陆无昭偏头看向福喜,“去知会一下皇兄,本王将人带走了。”

冯贵妃脸色灰白,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嘉宗帝对陵王十分偏爱,并非谣传。

他用的是“知会”,而非“请求”。

就好像他今日从浣笙宫中带走的不是皇家公主,而是一个极其普通、无足轻重的物件。

他十分自信,就算是他将天捅破,嘉宗帝也不会多说什么。

陆无昭知道,陆培承心里的天平永远倾向于他。

毕竟,他是他最喜爱的弟弟。

最得意的作品。

太子脸疼终于能清净几日了。

太子来到静熙宫时,沈芜正在闭门静养。

她脸上的疹子不多,三日时间已经消退,这三天里,太子每日都要来一趟,可沈芜不想见这个晦气的东西,于是回回都称病不见客。

见陆之泽一面还要与他逢场作戏,炎炎夏日,回回都要跨火盆浪费炭火也就罢了,见过一次陆之泽那张脸,便总要恶心得毫无食欲、食不下咽,实在是损己利人。

褚灵姝手里端着一盘枣糕吃得津津有味,见大宫女来传太子来了时,沈芜一脸仿佛吃了蚊虫一样恶心的表情,忍不住笑喷,“这回进宫来,你当真是与从前不同了。”

沈芜不解,“何处不同?”

褚灵姝想了想,“你更厌恶太子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厌恶”用的极好,从前沈芜对太子不算亲近,但也不算疏远,虽然她知晓沈芜对太子从无私情、从未心动,但若是不了解沈芜的旁人来看,他们的确很般配,也很亲近。

“你对太子好像还多了点防备,”褚灵姝又道,“不对,是很多,你好像生怕自己跟他扯上关系,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与他周旋。”

从前太子若是提起见上一面,沈芜多半不会拒绝,她不主动亦不抗拒,这的确给人遐想的空间,容易叫人误会。

“太子应当也察觉到了你的心思,所以他急了。”

来的越来越频繁,甚至借着皇后的旨意,往静熙宫里塞了不少赏赐的东西。

“你若不见他,他恐怕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