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手紧握着这紫色的，绸缎料子的，上面零星绣着几个花骨朵的女人兜兜。忍不住手心儿冒了一层冷汗，就连眼皮子都跟着抖个不停。

严达见我竟发生了如此丢人的事情！他直接从饭桌子旁站起，扬手便甩了我一个清脆的大耳光。

“冬拾，攥着这东西做甚，你还不嫌寒颤？”

我眼带泪光，结结巴巴回应。

“达，这……这不是俺干的……俺没碰它嘞！”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这死者的遗物当成烫手山芋，一般直接丢出半丈远。

严达仗着一点酒劲儿，直接抬起左脚，脱下着脚上的黑色布鞋，手拿着布鞋，便用鞋底子狠狠地往我身上抽。

他一边拿鞋底子抽我，口中还一边不停地谩骂：“你个丢人现眼的死娘皮，你他娘把我老脸都给丢尽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猴崽子……老子打死你，哎呀呀！辱没祖宗嘞！羞先人嘞！”

严达卯足浑身的力气抽打我，我便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躲不躲。

其实这已经是我习惯的事儿，严达对我好，平时连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我一下。但是每次去主顾家中，倘若我犯了什么规矩，或者是不小心出了错！

严达便会像现在这般，先抽我嘴巴，然后死命的骂，反应越激动越强烈越好。我不能躲，便低着头默默哭，哭的越凄惨，越嚎啕，哭的主家心软，哭的男默女泪，哭的老少爷们儿都心疼我。便是发生了什么坏规矩的事儿，一般主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强糊弄过去了！

严达曾经对我讲，这便叫苦肉计。只不过当着主顾的面儿，严达是真打，虽然没有使出十分的力，但起码也用了五六分！

所以我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拿鞋底子抽我肩膀后背的部分，也是火烧火燎般的炽热。

严达已然打出了经验，第一巴掌那叫震声势，破口大骂那就唬人心。拿鞋底子，或者藤条，或者别的工具往身上抽时，他一般都会选在后背，双臂，屁股蛋子这些肉厚的地方，并且看着下力重，其实内里收着劲儿，听着声翠响，却只是壮声势，并不伤皮碰骨。偶尔下重手时，后背上会积存些淤青。大多不过是起一片红檩子，有个三五天的功夫，也就渐渐退下了。

果不其然，严达刚刚抽了我没几下，那康老大和康孟阳便起身急忙阻拦。

康老大道：“哎呀，严大仙儿，你这是干啥！都是孩子嘛。孩子咋能这么打。”

康孟阳也在旁边说：“许是我这兄弟不小心嘞！大仙儿，您千千万万别动气，都是男娃子，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嘛！”

严达先是再激烈的骂几句，然后便也就坡下驴，一手不停捋着自己的胸口，然后连连叹着粗气，坐回原来的座位。

“哎呀！这小兔崽子，真是羞先人嘞！今天我这张老脸呀，可算是没有地方搁喽！”

然后他又用那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斜着也狠狠地瞪着我。

“你这兔崽子，还不赶紧给人家主顾赔不是。你还有脸坐在那里？赶紧拿上东西，先滚回家里去，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康老大便连连的在旁边打圆场。

“大仙儿不至于，不至于，不过是孩子嘛！”

于是我就给那康孟阳鞠躬致歉，然后跟着跳大神用的道具，灰头土脸的走出康家。

说实话，平时但凡去主顾家中犯了什么错误，严达便都是这般处置。曾经有一回，我把那主顾家逝者的牌位摔在了地上，严达便也是这般打骂，然后让我先滚。我便赶紧趁机致歉，然后拎上东西，灰头土脸的溜回家去。

可是今日，我实在觉得心中委屈！我明明没有碰那女人的肚兜兜，我心里忌惮着那种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