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翻开书，书页扇动着上面落的灰尘飞进鼻腔，胡来咳了两声，看到了书封上的署名——娜丽塔，大概是在她公开反对第三公约之前写的，有些描述用了模棱两可的词汇，也没有任何激进的思想，才能够被留下来。

胡来扫过前两页，上面引用着一部分光文，但是亮度在长期的能量损失下已经很难辨认。虽然依靠着堆聚的手法可以使光速减慢，使得光文能够被保存在书里，却还是不能找到一种高效的书面记录的方法。

“为什么不用系统录下来呢？”

“数据会随着玩家的记忆一同消失，系统记录比书面记录要更容易丢失。

另一方面，因为数据量很大，玩家系统经常会清空我们使用频率低的数据资料，所以目前，书本依然是最好的记录方式。”罗杰特解释道。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胡来想。

可惜制造手机所需要的各种金属，还有锂电池的原材料都在森林深处，没办法广泛应用。再加上玩家有着可以替代手机的系统，便没再刻意追求手机的制造了。

娜丽塔写的内容没什么重点，重要的部分全都在光文的翻译中。虽然不能够确定翻译是否准确，但是其中确实提到过“流动性”这一特征。根据对区域的调查，土壤的流动性可以降低土下生物的能量消耗，也可以有效控制它们的数量。

虫子的数量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能够更快地建造安全的巢穴，但是土下生物的生存环境已经足够安全，便不需要大量繁殖，有效增加了它们的寿命，使得产生的文明体量也很可观。

也有一些中型生物依赖着流动性生存，它们是猎食者，可以半截身子没入土壤中，像鱼类一样，身体组织经过土壤时，吸收掉里面游动着的小型生物。又或者，通过用身体吸收周围液态的晶体，阻断小型生物通往地面的路，然后进食它们的尸体。

光文里，将形成流动性土壤的晶体称作“杰帕”，是娜丽塔根据字形翻译的，最后索性就叫做杰帕石。而依赖流动性生存的小型、中型生物加起来接近20种。

可想而知，如果流动性减弱，甚至消失，会变成什么样。

“大部分小型生物的体积只有蜗牛那么大，生命却超过了20年，比宠物犬的时间还长。再加上它们很难因为自然灾害死亡，在长久的积累下，也有着自己的制度就比如a类生物，为了避免被一锅端，通常以2-3只为一个小群落建设居住点。“

这是娜丽塔利用尹波探测仪测出来的大概数据。根据计算，每种生物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频率”。只要找到这种频率，就能够测量出生物的密度。

发射出去的波若是遇到了另一个相同频率的波源就会消失，持续接收送回数据，就可以像蝙蝠一样用波探测出大致的结构。

“这就是全部内容了。”胡来翻到最后一页，“看起来我们得去仕根魔方看看，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培养这里提到的a类生物。”

仕根魔方是一个巨大的模拟型生态箱，储存着暮光森林中发现的近400种新物质，和其中演化出来的1000余种新型生物。大部分生物观察都在这里完成，还可以使两种生态相互交融，找出它们彼此之间的相似性。

罗杰特点头：“那我们走吧。”

他走到胡来房间的门前，按下了扶手，刚刚拉开门，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笑盈盈地扒着门框。罗杰特敏锐地闻到房间里一股烧焦的味道，略显无奈。

“慕尼，你又随便用火了。”

“我只是想给小胡来烤个蛋糕而已，没想到变成了这样！但是我会收拾好的，我保证！”她心虚地看向胡来，“如果你要是生气的话我可以请你吃一个星期的免费午饭，怎么样？”

胡来僵着笑脸，对“小胡来”这个称呼心情复杂。

虽然对方确实是好意，但是即使站在她这个位置，也能够闻到宿舍里传来的焦味。她不敢去想自己宿舍现在的样子并不是很想原谅，但是要是接受对方的免费午饭，就要连续一个星期都见到慕尼。

胡来纠结地拽着手套。

“我们该走了，吃饭的事情下次再说。”谢天谢地，罗杰特打断了她。

罗杰特微笑着拉上门：“记得走之前收拾好残局，希望我们回来之后它还是原来的样子。”

慕尼悄悄地打量着罗杰特的表情：“那我们说好的那个”

“如果能收拾好的话，我不会食言的。”

罗杰特拉过胡来的手腕，往楼梯口走去。

只听身后的慕尼大喊一声：“我一定会收拾好的——所以拜托你好好和他商量！我真的不想被丢上去送死！”

听起来好像后果很严重的样子，胡来想，抬起头来问罗杰特：“你和她商量好了什么？严重吗？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生气

罗杰特笑着安慰胡来：“慕尼很擅长把事情夸张，她很安全。我们说好的只是后面的实战课小测，她找不到合适的搭档，让我把庞德借给她一节课。当然，她的成绩如何还是要取决于庞德的心情。”

胡来若有所思：“那你呢？庞德和她组队，你怎么办？”

“我可以认为这是在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