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文宗孟殊(1 / 2)
作品:《禁止修剑后我成了黑月光》尘世喧嚷,独其四周仿若静谧无声。
又一簇烟火炸开,彤红火光染亮半边天际,亦照亮他的面庞。烟火熄灭,檀心金莲取而代之,在他脸上镀了一层金光。
在枕青溪的印象中,文修多怯懦,不肯与人比武较量,常常浸于一卷经文,来来回回翻阅。像是书楼中久不清扫生出的蠹虫,趴在书页上,一趴就是一辈子。
而他,不似寻常文修一般儒雅柔弱,他神情刚毅,清贵高傲。
傲气在面,毫不遮掩。
出身微末的兰璧舟,在经多年战无不胜之后,无暇剑派声势渐起,他落得清闲,养尊处优起来,才逐渐养出这种傲气。
“你是文宗弟子?”枕青溪正眼打量着他。
“在下不歌池孟殊,表字池砚。”孟殊向枕青溪拱手一礼,自报家门之后,方才开口问询,“敢问道友何宗何门,尊姓大名。”
不歌池乃天下文宗之首,宗门立于西地,弟子行走天下授业,众道修士多有敬佩。
枕青溪随口回说:“卿宛童。”
“可是出身天医谷卿氏族?”孟殊脸色未有变化。
“算是。”
竹连坞施施然向孟殊一礼:“朱笔阁竹连坞,久仰孟先生之名。”
“竹楼主谬赞。”孟殊回礼,“明日在下将于学堂授课,诚邀二位莅临指教,不知可否有此荣幸?”
枕青溪当即回绝:“文宗讲课?不听。”
“宛童娘子不妨一试?”竹连坞轻声劝说,并密语枕青溪道,“文宗于凡俗所设学堂,来者不拒,同窗学生,高低贵贱、三教九流,一应俱全。不妨一试。”
她此行来凡人城池,是为了解修情之法,学堂之中,既然人员众多,且构成复杂,适合旁观探讨修情之法。枕青溪斟酌一二,便是应下。竹连坞与孟殊一番沟通,问过明日开课时辰及学堂所在,孟殊自便凌虚踏风,远行离去。
次日卯时,与孟殊相约的时间,不早不晚,枕青溪与竹连坞一同,取道城南,步入孟殊所言学堂。
学堂是间破旧土屋,黄土垒墙,墙上开洞为窗,房内桌椅亦显破旧,桌面凿坑裂痕,凹凸不平。讲台之上更是艰苦,两方砖石顶起一条木板,便为讲桌。桌上一册书卷,一盏油灯,不见笔墨纸砚。
孟殊安然坐于讲桌前,静静翻阅书册。
昨日夜色灯火斑斓缭乱,未能看清其装扮。白日素辉之下,可见孟殊一袭长衫色白,又似铺了浅蓝,仿佛雪山峰顶与净空交界之色。其面容俊秀,神情刚毅,周身清贵之气在这土屋尘灰之中未减半分。
“昨天看城里那么大一盏檀心金莲灯,今天讲课就在这种狭窄穷酸的屋子里,你们文宗还真是能屈能伸。”枕青溪随意拎了条长凳,在讲桌一侧坐下。
孟殊起身相迎,与枕、竹二人道:“求学问道,本不该受外物所扰。读书之所,有屋檐可避雨,有墙壁可挡风,足矣。且文宗在城内四处布学,以求能授业于千家百户,讲课无定所,不便铺张兴建学堂。”
“迂腐。”枕青溪打了个哈欠,昨夜月色甚好,月辉之下,灵气充盈,适宜修行,她整夜练气,直至破晓方回屋入睡。不足一个时辰,就被竹连坞叫醒,前来此处看文宗授课,因此稍显困乏。
孟殊出言提醒:“课堂之上,禁打瞌睡,万望卿道友留心。”
“行,我不睡。”枕青溪刚一应声,便又是一个哈欠。按理来讲,一名修士,哪怕彻夜不眠,也不会如此疲乏。但她见到书卷课桌,不由自主便觉困顿,若有先生在前讲课,她立时便能入睡。
不久,前来听课的学子三三两两而来,自寻位子坐下。待时辰已至,孟殊携书册起身,一番问礼及开场前言之后,开始上课。
如竹连坞所说,课堂上高低贵贱皆有,有人锦绣华服,自带桌椅书卷、文房四宝,另有书童在侧;有人衣衫褴褛,无书无笔,坐在堂上稍显窘迫,仰脸静听。枕青溪掩面哈欠,又问竹连坞:“这没书怎么学?”
“文宗有一术法,名曰‘广圣训’。将灵气镌于言语之中,听其言者,可入幻境,幻境之中,则笔墨纸砚、书册经卷一应俱全,由主讲先生掌控带其翻阅学习。”竹连坞将此事解释清楚,又道,“孟先生应在稍后就会施展广圣训之术,一入幻境,宛童娘子可耐心观察一二。”
话音落下不久,广圣训笼罩整个学堂,正在学堂内四处走动讲课的孟殊停下脚步,回看向讲台旁的枕、竹二人,颔首示意后,将二人拉入幻境。
幻境之中,与学堂环境并无分别,只有众人眼前多出些书卷笔墨。书卷跟随孟殊所诵字句,不时翻页,将文字展示给诸多学子。
书页泛黄,墨迹陈旧,却无陈腐之息。
枕青溪眼见这书页在眼前拨来翻去,困意渐生,不多时,便伏案而眠。
“咚、咚”两声,在枕青溪耳畔响起,将其自睡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