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狼心狗行迎春魂散,妇姑勃溪凤姐吞声(三)(1 / 1)

作品:《用宅斗文的套路续写红楼梦

话说那秋桐叫贾琏甩了两巴掌,便闹着要去找邢夫人告状,众人一面笑,一面去拉,那秋桐见挣脱不开,便就地躺倒,哭的直要死了过去。贾琏见此也觉无趣,待要劝又怕落了面子,只好三十六计择其上上之策脚底抹油跑了出去。

待到第二日,那秋桐瞅着邢夫人得空,果然将昨儿贾琏打她的事儿添了油加个醋都告了上去,不说自己不敬主母,倒说平儿挑拨,凤姐不能容人。邢夫人本就左性,又着实恶绝凤姐,正愁没个把柄,今日听了秋桐一面之词,好比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领着人气势汹汹奔着凤姐小院冲杀过来。

那凤姐正歪在炕上吃药,忽听人报大太太来了,还来不及出迎,只见邢夫人气色更变,满脸怒容,直冲进里间,后面还跟着秋桐并几个陪房。她一进屋见熙凤还在炕上,更是怒意升腾,指着凤姐骂道:“都瞧瞧,咱们家二奶奶好架子,好规矩!现如今正经婆婆来了,你大喇喇坐在炕上迎也不迎,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有你这样不贤不孝的媳妇儿?亏你还是大家出身,难不成你们王家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凤姐本已站起,却因下红不止,头上添了眩晕的毛病,一时起的急了,更觉头晕目眩,眼冒金花,不妨又跌回炕上,不料这一晃神的功夫,便叫邢夫人揪住了小辫劈头盖脸的一顿斥骂。

熙凤平白受了这一通排揎,委屈得直掉眼泪,平儿忙道:“太太莫要生气,奶奶怎敢不敬太太,只是身上……”话没说完,那邢夫人便斥道:“我同你主子说话,焉有你插嘴的份儿,家里越发没个体统,倒逞的奴才比主子都尊贵起来,秋桐,替我掌她的嘴。”秋桐得了邢夫人的令顿觉志得意满,像个刚下了蛋的母鸡一般,耿直了脖子,高抬了眉眼,扬了嘴角,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狠扇了平儿两个嘴巴,这才自觉出了一口恶气报了昨日的仇。

凤姐瞧这情形知是为了昨日口角,又见邢夫人横眉怒目,便知今日恐难善了,当下顾不得病体,忙跪下请罪,邢夫人却冷笑着缓缓说道:“好个大家小姐,你不敬我倒也罢了,我且问你你嫁进我家这些年,可曾为琏儿添过子嗣?琏儿是我们这房正出嫡子,将来要承袭这偌大的国公府,岂能叫你个扳倒醋缸的酸老婆耽误了去?”说着一指秋桐,接着道:“你生不出来也就罢了,我和你老爷为着子嗣好心把这孩子赏了琏儿,你倒不知好歹反容不下她?整日里挑唆琏儿,打她骂她,好歹要把她逼走,好去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邢夫人那些陪房也都是深恨凤姐的,嫌弃她胳膊肘往外拐,只顾着讨好二房一口汤都不肯留给大房,今日见她出丑,哪有一个不在背后捂嘴偷笑,只差没笑出声来。

凤姐听了邢夫人这些莫须有的话只觉扎心锥肺,又生怕她再罗织出多言不顺父母等等罪名,不敢多辩只说自己并不曾挑唆贾琏,邢夫人鼻孔朝天,看也不看她,冷哼一声道:“你们瞧瞧,当着我的面便敢犟嘴?天底下有这样的儿媳妇没有?正是了,咱们琏二奶奶自有人在后面仗腰子,几时把我和大老爷放在眼里?今日辖制着爷们,摆布了秋桐,明日好来摆弄我们罢了!”

凤姐棕裙上绣着的金边牡丹花已叫经血染的通红。她听了这些话自知邢夫人不过是拿着昨儿的事儿作法,要给自己没脸,如今说什么辩什么都是给她把柄,倒不如不说话,因此只是紫涨了脸皮紧抿着嘴唇跪在那里。

邢夫人还欲再说忽听门外有人问:“大太太在这里吗?老爷那边找呢?”外面的小红赶忙答道:“是在这呢。”原来后日迎春开丧,贾赦叫邢夫人回去商议,那邢夫人虽未尽兴,却不敢违拗贾赦只得先去。眼见邢夫人出了院门,凤姐这才送了这口气倚在平儿怀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平儿一张面皮叫秋桐打的肿胀发麻,心里也觉难过搂了凤姐,主仆两个抱在一处失声饮泣,丰儿等人劝了半日方止住了。

此时已过了正月,白昼日长,熙凤身子懒怠,更增倦意,正欲午歇,忽见贾琏掀了帘子急急地问道:“你这里可有银子没有?不管哪里,横竖先挪凑出五百两来?”凤姐挣扎着起身,忖度着是为着迎春开丧之事,因问道:“那孙绍祖不是说二妹妹的丧事由他家一力承办吗?怎么现下又叫咱们拿银子出来?”贾琏叹道:“才我也同老爷说了这个话,谁知老爷倒把我教训了一顿,又牵出昨日打秋桐的事儿,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按老爷的意思明日开丧,咱们这边的亲眷也要过去,若我们一分银子不出,不但怕人笑话也惹人猜疑。故叫咱们也准备一千两出来。我同吴新登在账房核了半日的账,统共也只能从嘴里省出五百两,差着一半呢。”凤姐冷笑道:“如今里子都顾不得了,大老爷还想着面子。”贾琏叹道:“老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我哪里感同他辩驳?你这里到底有是没有,若是没有我去问问开钱庄的老赵。”凤姐知道那老赵是个放高利贷的掮客,最是泼皮无赖,不想贾琏去招惹他,因道:“我那些嫁妆也都当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我娘留下的那一副宝石头面。约摸还能换两个钱出来。”贾琏闻言,心中一动,搂过凤姐,柔声道:“你放心,待过些日子今春的租子收了上来,我定赎了出来交还给你。”凤姐忍着委屈,叫平儿取了东西来当,又对那贾琏说:“我这里不急,倒是去年中秋鸳鸯从老太太那里弄出来的东西,得先想个法子先弄回来。别为了咱们的事儿,叫她落不是。如今老太太虽恢复了神智,却仍是不能说话,怕是护不住鸳鸯。”贾琏忙点头称是,把凤姐搂在怀里安慰了一会儿,叫她好生保养,两人闲话一会儿又说起放下人的事儿,那些世仆听说要放人,哪有不奉承的,都拿着银子礼物来求贾琏,除了小红那贾琏还择了其中几家录了名册给王夫人瞧了,王夫人都准了,又叫账房支银子给恩典。小红在外面听了忙不迭进来叩头谢恩。贾琏又同凤姐说了一会儿话,等平儿捧了银子才去了。

如今且说薛姨妈昨日叫王夫人拉着说了半天话,原来那王夫人已得了元春的信儿,说是宝钗待选的事儿多半是不成了,她又想起那年薛姨妈曾玩笑说宝钗的金锁要捡了玉来配的话,便动了亲上加亲的心思,此时宝玉薛蟠都在牢里不好明说,先露出口风给薛姨妈,薛姨妈听了也觉遂意,又回家同宝钗商议。那宝钗便道:“女儿家的事情自该父母做主,如今我没了父亲,便该母亲哥哥做主,不行还有哥哥呢,母亲不该来问我。”薛姨妈点头道:“你这说的是正理,只是如今你哥哥在牢里,你那嫂子是个出笼的鹌鹑,有她倒不如没有,这样的大事眼下我也没人可以商议。只好同你说了。你姨娘虽未明说,我觑着她的意思是你要落选了便把你配给宝玉,我本想把林丫头和宝玉两人凑成一对儿,你姨娘却说林丫头那边有忠顺王府的老太妃要上门求娶,我想着这样也好,难得王府有意,你姨夫姨母也不好辜负。”宝钗笑着摇头说道:“妈怎么忘了,前些年紫鹃不过说了句玩笑话,宝玉便疯了傻了一般,若果真按姨娘的意思办了,再招出宝玉的疯病,那不是喜事变了悲事?若是姨娘怪罪,那不是结不成亲反结成仇了?”薛姨妈听了这话也觉着有理却叹说道:“话虽如此,只你哥哥受那边珍哥儿的牵连关在牢里,你舅舅又死了,现下也只能指望你姨娘了,咱们怎么好得罪她?”宝钗笑道:“咱家又不像他家,要守三年大丧,哥哥便是出去吃酒耍乐,也碍不着什么,谁家不是这样?依我看那些人不过那这事儿做筏子,要拿姨娘家的短儿。咱们靠姨娘也未必是长久之计,总还要哥哥自己争气才是。”薛姨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只是现下怎么回你姨娘才好?”宝钗细思一会儿道:“若要我说姨娘不问,咱们也不急着回,若问便说要等哥哥回家再说,看姨娘再怎么说。横竖宫里聘选也还没消息,母亲也不必着急。倒是早日把邢姑娘娶进来是正经。”话音未落,忽听前面又吵嚷起来,原来自香菱死了,金桂便把一腔怨气都发在宝蟾身上,也想着依样画葫芦也把宝蟾摆布了。偏宝蟾不是那等好性的人,她要骂,便跟她一来一往对着骂,要打,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寻死觅活,弄得金桂反不好下手,如今薛蟠既不在家,薛姨妈宝钗两个也不肯管她们,两人愈发闹得大了,今日摔碗,明日砸缸,没有一天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