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为人情熙凤失欢心,因事败赵妪造撵逐(一)(1 / 1)

作品:《用宅斗文的套路续写红楼梦

话说贾政正在赵姨娘房内说话,忽听人道元春不好,慌忙更衣往正房而去。彼时内相已接了王夫人入宫,贾政虽无事却也不敢回去内院,只在正屋等着,昔年那些门客或走或散,连个说话的人都叫不来。

如今只说那王夫人听了下面人报信,匆忙随着内官进了宫,只见元春挺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身上却瘦的可怜,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王夫人只觉心酸,险些滴下泪来,因在宫中只能拿帕子掩住。一时请了安赐了坐,元春才问起家中诸事,王夫人不敢说宝玉叫刑部拘走了,只安慰她叫她好生保养,莫要多思,谁知元春惨然一笑道:“昨日皇后那里传了旨意,说是太上皇病了,叫我明日去那边服侍。”王夫人忍着泪问道:“两位老圣人不是祭陵去了吗?难道要娘娘大着肚子去皇陵那边不成?”元春点了点头,眼圈一红,却不敢有一丝怨怼之意,只拉着王夫人的手道:“母亲放心,女儿能代天子服侍两位圣人,这原是天大的福气,况我本就是太上皇身边的女史,我不去又叫谁去?”王夫人自悔失言,却见元春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叫母亲进宫只有一件事要嘱咐,宝玉如今也十六了,该定下来了。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想的?”王夫人叹了口气道:“我想着定你薛大妹妹,只你父亲还有老太太未必愿意。”元春道:“母亲同我想在一处,我今日叫母亲来就是请母亲务必促成宝玉和薛妹妹这桩姻婚事。前些日子我还想着不管是薛大妹妹还是林妹妹她两个都好,只瞧着宝玉喜欢,顺老太太心意为是。可如今舅舅死了,长房那边又惹下这般祸事,咱们家今非昔比,府里爵位迟早是琏二哥哥的,瞧着宝玉的性子,咱们这边便格外用着个能当家理事的媳妇儿,林妹妹倒不是不好,只是身子太弱,将来不定多少大事,真有个好歹,难道叫宝玉做鳏夫不成?”

王夫人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况且你宝妹妹是个识大体的,娶了她说不定宝玉还能收些心考个功名回来,若是定了林姑娘,怕是要在闺阁中蹉跎一辈子。”元春苦笑摇头:“我瞧宝玉于诗文杂学上是个有灵气的,于八股一途却未必深精,母亲不可逼他过甚。他若果真娶了薛大妹妹进门,将来两房分家,他们也能立起门户来,父亲母亲到老了也不至于无所依靠,如此这般便是叫我此刻赴死,那也能安心闭眼了。”说着忍不住滚下泪来,王夫人听这话极不吉利,刚要劝慰,忽有内监来传报,宫门将要下钥,请王夫人出宫。那元春眼圈通红,紧紧的拉着王夫人的手不忍释放,奈何宫规森严,违错不得,也只得放了王夫人去了。

王夫人也不敢哭,只得强忍了眼泪出宫。回了府方进荣禧堂便见贾政已等在那里,便把元春的话都学给贾政听了。贾政默然不语,他本想把黛玉许给宝玉以全他同如海的郎舅之谊。谁知如今横生枝节,宝玉犯忌囚于狱中,忠顺王爷非要黛玉才肯放手,长女又想着定下宝钗,他也不好违拗。

只见那王夫人一行说一行哭,说元春原话若定了宝钗,便是死了也能心安。贾政是做父亲的,听了这个话只觉心如刀割,他想现下家业凋零,诸事都难随心,以后还不知是什么境况,与其把黛玉留在府里倒不如将来养好了身子聘出去,横竖自己多加留心考察,不叫她受委屈便是。又想宝钗才学人品也是上佳,只一个哥哥不大成器,别的倒也没什么不好,最要紧的是,依着宝玉的名声又糟了这些事,再去寻好的媳妇也艰难,倒不如就依了元春,定下宝钗也好。只是老太太那里却难交代,因同王夫人商议,王夫人早都想好了说道:“老爷虑的很是,万不能为了宝玉的事再惊了老太太,依我看咱们便同老太太说定下了林姑娘,到时候宝丫头进了门,老太太还能叫宝玉休妻不成?”贾政想了半天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点头答应。又问薛姨妈那里可愿意,王夫人打了包票说她亲自上门说去。

一时把宝玉婚配这桩大事都商量妥了,贾政这才问起那通灵宝玉,王夫人先是一惊接着便道:“这事只我和凤丫头两个知道,老爷如何得知的?是谁告诉老爷的?”贾政听了便知王夫人确是早得了那块真玉,却弄了块假的叫他去糊弄王爷,登时气的七窍生烟骂,把这一天的屈辱怨愤都冲着王夫人发了出来,指着她鼻子骂道:“你好呀!如今你连我也敢瞒了!你明明早得了那玉,却叫我拿一块假玉去糊弄王爷。我本想着凭着这块玉解了如今的困局,谁知你这妇人愚见,彻底得罪了王爷,连雨村那个忘恩负义的杀才也敢来踩我一脚!”王夫人同贾政夫妻许多年,从未与他红过脸,今儿见他如此怒气冲冲吓得哭出声来:“那玉原是宝玉的命根子,轻易给了出去?宝玉回来可怎么办?”

贾政气的火冒三丈骂道:“你这可真是妇人愚见,那破石头要紧还是宝玉大活人回来要紧?你当宝玉怎么叫提去了刑部?还不是你那块滥石头惹得祸?忠顺王爷什么人?你敢欺他?”王夫人吓得要命,抽抽噎噎的道:“我也问了老爷了,老爷也说行,我才……”话未说完,便叫贾政打断了:“我只当你没那块玉,谁知你有了却自己藏着,倒叫我拿着假的去丢人!”

王夫人不敢再辩,只捏着帕子哽咽道:“那如今可怎么办呀?”贾政叹了口气道:“听贾雨村的意思,王爷对通灵玉对外甥女都是势在必得的,那玉你既已得了,便拿出来吧。前些年有和尚道士说那玉是个稀世珍宝,许是咱们福薄留不住。现下倒有一件烦心事,我才叫人去问了外甥女的病,王太医只说不好。要是硬叫外甥女过去,怕反扫了王爷的兴。”

王夫人道:“不是说好了叫袭人丫头过去?”贾政横了王夫人一眼问道:“你说那丫头可会写诗?”王夫人登时愣住,贾政才道:“王爷要的是会写诗的姑苏姑娘。这时候到哪儿去找这么个妙人?贾雨村能识破你那假玉,难道他就不能识破你那“假人”?你可别忘了,他正经是做了外甥女一年的西席!你想用个不识字的丫头瞒他?可真是异想天开!”王夫人听了这话直如雷震一惊忙问道:“老爷的意思难道是雨村向王爷告了密,说咱们献上的那块玉是假的?”贾政点了点头说道:“回来路上我都想了,除他之外,再没有别人了,咱们同忠顺王府从没什么往来,王爷更是从没见过那块玉,只有贾雨村每每过来,必要找宝玉讲谈,每每讲谈必要瞧瞧那玉,怕是宝玉自己也没他看的仔细,我想必是他告诉了王爷。我真是瞎了眼,竟扶持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王夫人犹自不肯相信颤声问道:“可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咱们待他可不薄啊!他那官位还是我兄长保举的呢!”

贾政摇了摇头道:“那有什么用?自打舅兄出事,他便来的少了。往日里他同珍哥儿多好,珍哥儿一出事儿他便躲了。若不是为了攀上忠顺王府,他怕是再也不肯登咱们的门。”那王夫人为人响快,最是不善饰词掩意,何曾见过这样翻脸无情之人,

贾政又接着说:“他是想拿着咱家的宝贝献了上去讨好儿,至于林丫头,怕是想借着跟林丫头的师徒缘分,以便跟王府长长久久的往来。”王夫人本为通灵玉的事儿不自在,听了这话,不禁啐了一口骂道:““贱没廉耻老狗骨头!他倒是打的好如意算盘!”贾政也跟着叹气道:“如今玉是有了,姑苏才女又去哪里找?”

贾政正自一筹莫展之际,忽见赖大匆匆进来,对着贾政哭道:“老爷快去看看吧,都察院的人不知为了什么把咱们的家庙给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