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难产贤德妃薨谥,查亏空荣国府惶惧(二)(1 / 1)

作品:《用宅斗文的套路续写红楼梦

贾政一行离了皇陵,一路秋雨沥沥,寒雾蒙蒙,王夫人哭的废寝忘食,贾政也跟着长吁短叹,不过几日功夫,两人似都老了老了十岁有余。

一路入了神都,到了荣府进了角门,宝玉等都亲在仪门外迎接。方进仪门便见贾赦迎了出来,贾政还来不及见礼便叫他一把拉住只听贾赦道:“可是回来了,你可听说史家叫人抄了?”贾政听完就是一愣,他同王夫人出门一月有余,皇陵路远,都中消息尽皆阻断,如此大事他竟是一字不知。

兄弟俩携手行至荣禧堂上,贾政也顾不得更衣,忙问贾赦史家究竟为什么抄了?贾赦正欲说话,忽见贾琏领着几个青衣进来,那几个青衣既不甚倨傲,也不很恭敬,只对贾政微一拱手唱了个喏道:“奉都察院胡堂官的令,请老大人部里问话!”贾政起先听了这话,几乎吓掉了魂,后来想想自己平日行事谨慎,自觉上对得起天心,下也对得起民意,也没什么可惧怕,心里反倒安稳起来,只嘱咐了贾琏几句,便大大方方的跟着那几个青衣去了。

此时内宅女眷们也都知道青衣把贾政带了去,那王夫人先受了丧女之痛,如今夫君又叫督察院带走,她上了年纪的人承受不住,一口气上不来仰身栽倒在地,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倒炕上去,忙叫传大夫进来,李纨宝钗凤姐三人都在一旁伺候,谁也不敢走。连带府内有头有脸的管家娘子,也都在王夫人屋外等候消息。园中家里那些仆人们,见少了管束,胆小的不过偷懒躲滑,胆大的便开始盗窃财物,这些刁奴听说贾政也叫人拘走了,竟都开始贿赂守门之人,想着法子要离了贾府,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便走了两三个小厮,宝钗等竟一无所知。

且不说王夫人这里如何请大夫问药,但说那贾赦见青衣请了贾政去,心里便不自在起来,生恐贾府落得同史家一样下场,忙叫心腹小厮先把金银细软都收拾好,一旦有什么不测便偷偷运了出去,一切安排妥当他才回了荣禧堂中,同晚辈们一道等候消息。彼时贾琏已出去了几趟,想着打探些消息回来,谁知诺大的都察院,上下多少人丁竟连半点口风都透不出来,别说是宝玉贾环这些年轻的,就是贾赦也吓得冷汗涟涟,贾环面上虽淡淡的,手上却止不住的颤抖,贾兰年纪小更是吓得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贾琏听了心烦,冲着贾兰呵斥两句,那贾兰不敢在哭,只在一旁抽噎,听的贾琏更是上火,只好在屋里走来走去。众人皆是惶惶不定,独宝玉一个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似是眼下乱局均与他无干一般。

到了掌灯时分,贾政方才回府,众人赶忙围了上来。那贾政见众人都急的手足无措,忙道:“还不是为了贾雨村那杀才!真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贾雨村叫御史参了一本,说他贪污大军粮草,致使前军战败,又呈上了证据!今上看了龙颜大怒,今日一早便下旨将他锁拿下狱,眼下正叫刑部正会同都察院审验问明,还要纠察同党!只因他是咱们保举的,部里这才叫我去过去回话,问我说贾雨村明明是因贪酷革了职,为何咱家还要保举与他?我只好回说,我看他确有几分才干,又年轻是能为朝廷办事之人,这才接着官员起复一事上本保他做了金陵一声的知府。那胡堂官听我说完,也不说话,过了一阵才接着问我说,听说那金陵打死人命,前几个月才判了流刑的薛蟠是你外甥不是?我一听问蟠儿的事儿,脸上也冒了汗,只好说:‘薛蟠虽是我的外甥,可他前些年在金陵居住,是这些年他上京才住了我家的房子,我也多有矩管于他。‘’那堂官听我这么说,倒是冷笑一声接着问:’这么说,他在金陵打死人命一案,政老是一概不知了?’我听他这么问,也只好推说不知,我见他不肯信,只好把贾雨村如何上门索玉,又如何诬告宝玉都同那胡大人说了,这才算勉强撇清,如若不然,还不知又惹出什么事来!”

众人听完愈发惶惶不安起来,贾政摆了摆手,叫宝玉先领着贾环贾兰两人回去,这才问贾赦道:“史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好地怎么就闹到了的田地了?”

贾赦叹道:“还能为着什么?说是外任亏空,眼下这些官儿有几个外任不亏空的?都说咱们这位主上是个刻薄寡恩的,为着百十万两的银子,益发连老功臣们的脸面都不顾了!不但抄了史家,连带史家女眷都叫拉出去发卖。内府的人在城东搭了台子,那些太太小姐跟牲口一样叫人拉了上去,任人挑拣。都中那些富户都知道厉害谁也不敢去买,到底还是南边来的不知轻重,买走了几个姑娘!”

贾政听着越发难过起来,对着贾赦说:“兄长还是慎言才是,像主上刻薄寡恩这类话可是万不能再说!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不比当年了,史府一门两侯前些年又颇受重用,尚且落得这般下场,何况咱们?眼下宁府已经没人了,咱们若再出什么事,九泉之下可如何有脸去见祖宗?”

贾赦也自悔失言,又听那贾政说道:“我前些日子在皇陵,也见了太上皇皇太后,太上皇是不成了!”贾赦忙问道:“前些日子不是说好些了,再养些时日便可回宫了吗?”贾政凑到贾赦的耳边道:“皇太后同我说,太上皇不像是病,倒像是毒!”贾赦大惊忙道:“这话你可有实据?”贾政道:“有实据该如何?没有实据又该如何?我只劝哥哥一句话,咱们以后只管夹着尾巴好好过日子,若能躲过这一劫那是万幸,若是躲不过......”贾赦叹道:“怎么真就到了这个地步了不成?”贾政见贾赦尤未参悟便道:“哥哥只想这半年来的事儿便是,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路,怎么好好的非要北静王爷护着二位老圣人出宫祭祖?南安郡王英勇善战多少恶战熬过来的人,怎么上南面缴个海匪反而大败而归?再说太上皇一向健朗,怎么突就病倒了?娘娘好容易有孕,宫里那么些妃嫔,怎么就非得叫娘娘大着肚子过去服侍?哥哥还想不明白?”

贾赦仔细一想,也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这....这...就算咱们是...可陛下何至于此啊!”贾政看屋内只有贾琏与他兄弟二人叹道:“兄长不信?那兄长再想想,那边府里的案子迁出多少世家子弟来,夺了多少家的爵位?太上皇素来恩宽,对咱们这些旧日门户多有照拂,今上刚登大宝那阵忠义老亲王坏了事儿,幸有太上皇庇佑,不然怕要血流成河的,怕是今上心里早有芥蒂,如今大权在握,咱们这些人家怕是要大难临头了!再一个不但是咱们就是忠顺王爷怕也叫住上套进去了,前面借着忠顺王爷的手摆布了咱们这些人,再用贾雨村这样的人去打忠顺王!”贾政素不善谋略,只是这半年来先是宁府出事,再到宝玉被拘,如今又是元妃之死,史家被抄,任是傻子也明白了几分。

贾赦早听呆了,他看了看贾政又看了看贾琏,那贾琏犹自想着贾政的话,倒没留意他父亲正盯着他看。贾政喝了口茶,又接着道:“兄长说,外任谁没有亏空?这话说的不错,上面要查亏空,这任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可同样查亏空先查谁后查谁,这就是学问了,兄长难道不懂?我只问兄长一句话,兄长有没有亏空在外?”贾赦禁不住抬手蹭了蹭额上的汗珠,这才发现自己一双手已抖的不能自已,他也不敢看贾政,只讷讷的道:“我没有亏空,我成日在家,哪里有亏空?”贾政听他这话信以为实,又劝了他两句,这才回了房。

贾赦见贾政走了,忙催贾琏道:“快快,你赶紧上孙家问问,你二妹妹死那阵那孙绍祖不是说咱家在平安州的亏空全由他一力承担吗?如今半年过去了,他倒没了动静,你快去,这会子就去,赶紧上门问去!”贾琏领命,赶忙去了。

且说那宝玉听说史家抄了,生恐湘云叫人糟蹋了去,接连几日只缠着宝钗叫宝钗想法子打探消息。宝钗叫他缠的无法只好求着薛蝌出门帮着打探。那薛蝌在城东等了几日,只见史家女眷一拨一拨的叫人拉倒台上去叫卖,可怎么也没有宝钗说的那人。他只好回来告诉宝钗,说是没见着湘云,不知是叫人买走了还是死了。宝钗见宝玉这些日子越发呆了,更不敢照实同他说,只好用别的话来安慰他,又常同他说哪家胭脂好谁家花朵香来引逗他叫他开心。外人见他俩感情倒好,反时常打趣,宝钗只好把苦都闷在心里,每日只是闷头过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