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因果报守备登高位,发旧事贾琏遭弹劾(四)(1 / 1)

作品:《用宅斗文的套路续写红楼梦

一时众人俱已到齐,贾政方才张口,只听他缓缓说道:“我才去王府里打听了,北静王爷到底是咱家世交。见我去了,特特寻人往部里去问。那人回来只说琏儿的案子怕是不好。”众人听了俱都唬的面面相窥起来。

贾赦是个坐不住的,赶忙问道:“到底是为着什么事,便是杀人也该有个说法,如今无缘无故把人锁了去,这又算怎么回事?”

贾政叹道:“我也是这么同王爷说的,王爷说琏儿是叫御史弹劾的,他身上有两件事,若是掰扯不清,连王爷也难出头作保!”

贾赦忙道:“这时候了你还买什么关子?那个孽障到底犯得什么事!你只管说便是!”

贾政道:“第一件还真就跟那云光有关!王爷说是前些年琏儿给长安节度使云光去了封信,强逼着他手下一个李姓守备退亲,害得李家儿子殉情死了!”贾政话没说完,忽听“咕咚”一声,屏风后便有丫头喊道:“不好了,琏二奶奶死过去了!”

邢夫人听见这话,几乎把白眼翻到天上,王夫人只嘱咐宝钗帮着看视,贾赦更是催着贾政快说!

贾政只好叹口气接着说道:“如今云光坏了事,平安州新州官上任之前,州内一切事物均由李守备代管,他哪里肯放过这等良机?早拿着当年的书信告到了廷尉!”

正说话间,后面便传出凤姐的哀哀哭声,邢夫人喝道:“长辈们正说话呢!你又在这里号什么丧?琏儿就是没事儿也叫你号出事来了!人都说妻贤夫祸少!琏儿就是娶了你这等不贤不孝的泼妇才有这般横祸!”

“好啦!”贾赦正心烦呢,只听着邢夫人在那里大吵大嚷,越发气得脑子嗡嗡直响,喝道:“闭上你那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邢夫人吓了一跳,赶紧把嘴闭上。她叫贾赦当着王夫人的面训斥了一场,自是没脸,当下面皮涨紫,禁不住也掉了两滴泪,因恐贾赦瞧见,赶忙用帕子掩住了。

贾政见状,反劝了贾赦两句,那贾赦越发气闷,对贾政道:“这混账真是越发胆大包天,竟背着咱们做下这些没王法的事!若是得了个勾结外官的罪名,可怎么好?那守备也是,他家孩子自是殉情而死,怎么反寻咱们的晦气!”贾政摇了摇头,接着道:“这一桩还是小事,后面还有一桩更大的呢!”

贾赦气的发了昏,靠楠木交椅上说不上话来,只招了招手,示意贾政接着说下去。贾政接着道:“第二件事又同平安州有关。”贾赦听见平安州三个字心里已是虚了,手上也禁不住的抖,只好拿手撑着脑袋捂着眼,作出一副头疼的样子。贾政见他如此,疑惑道:“兄长可是有什么不适?”贾赦忙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你接着说,我倒要看看,那不肖孽障还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贾政摇了摇头道:“平安州这事王爷倒未曾与我详说,只说是叫咱们务必撇清,切莫沾染,否则将有大祸临头!”说道这里贾政便看着贾赦正色道:“平安州那笔亏空兄长究竟是如何落下的?还望兄长告知!”贾赦听问,额角顿时渗出冷汗,红了脸支支吾吾道:“谁家外任上没有几个亏空?无非便是钱粮两样,这有什么可问的?”

贾政奇道:“若说外任亏空些钱粮,这也有些道理,只是兄长从未出京,如何能一下子亏出□□十万两来?”贾赦见实在无可推脱,这才叹道:“还不是那年修海防?平安州节度使说是朝廷拨给的银两不足,走了我的门路,我也是昏了头了,见他孝敬颇足,叫财眯了心窍,又想着他也是为朝廷办事,便往部里给他做了担保,从玉府中借出纹银九十万两给他。他原说等着海防海船都修好了,便把银子还上,谁知过了这几年,竟没了动静!”

贾政听完跌足长叹道:“哥哥也太糊涂了,真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九十万两白银!那平安州节度使又不管铁又不管盐,他几辈子能填上这个窟窿?最后还不是都落在哥哥你头上?”

贾赦自觉理亏,又见贾政在气头上忙道:“横竖亏空已经落下了,先想法子补上才是!老太太那里的东西我已找人看过了,多也只能换出五十万两,都顶了上去,还有四十万两,我的私房也有五万两,再剩下的我也没了法子。若是实在补不上,也只好陪上祖上的世职了!”

“你!”贾政万不料贾赦竟在这时候耍起无赖来,也气得手足俱颤恨道:“兄长说这个话,就不怕天地祖宗怪罪吗?”说完也觉伤心因道:“这府上的世职世爵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连兄长都不在乎祖宗出生入死换来的爵位,我又在这多什么事?既是如此,明日咱们请了族里的太爷耆老来,趁早把这家分了,我也省下心神,好好当我的差做我的官!”说罢,便掩面而泣。

钗凤二人本在屏风后面细听,却不料政赦二人突然起了争执,竟说起分家云云。宝钗只觉她同凤姐不宜再听,当下转头看向凤姐,却见靠在平儿怀里吞声饮泣,哭的泪人一般。宝钗见她这样心里不忍,悄悄把莺儿唤到身边,叫莺儿去请王夫人示下,让她先扶了凤姐回去。

王夫人也正自尴尬,忽见莺儿从屏风后面出来,对着王夫人耳语几句,王夫人听完便点了点头,又转头笑着劝贾政道:“老爷有什么话只管好好同大哥哥说,才底下人来报说宝玉又不好了,我便先叫宝丫头和凤丫头回去了!”

贾政这才想起晚辈媳妇还在屏风后面听着,想想方才的话,便更觉懊恼。邢夫人也劝了贾赦几句,便也跟着钗凤两人退了下去,王夫人见女眷都走了,她留在这里也是无趣,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等着这边的消息。

此时荣禧堂中便只剩他兄弟二人了,贾赦才听贾政说要分家便有些慌了,若是真要分家贾母留下那些东西便该分贾政一半,若要当着女媳人等,向贾政服软,又恐伤了脸面。眼下见女眷们都退了出去,他这才松下一口气,讪讪道:“我这也是一时着了急,才说了那混账话!”说着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又对贾政道:“好兄弟,拉哥哥一把吧!”

贾政素来也知他这位兄长,自小便是着三不着两之人,到大了越发贪财好色起来,小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丫头婆子里但凡有几分姿色的,也早都叫他上了手,如今他干出这等事,说出这些话倒也并不奇怪。又听贾赦接着道:“老太太如今还没过百天呢,咱们这时候分家不是惹人笑话吗?若遇上那多事的御史,再参你个不孝,叫哥哥如何过意的去?罢罢罢,哥给你磕头赔罪可好?”说着作势便要跪下,贾政见了赶忙扶住,叹道:“兄长这又是做什么?哪有兄长反跪弟弟的道理?咱们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开?”

贾赦却哭道:“我给家里惹了这般大祸,本就该跪死在祖宗面前,只我若要死倒也容易。这亏空不补足,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好兄弟,你该知道这并不是为我一人。人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哥哥我若叫朝廷锁了去,难道你的日子便能好过了?咱们祖宗随着□□爷爷出兵放马,死人堆里挣下的世爵,若是丢在我的手里,你也没脸去见祖宗!”

贾政不知他这兄长是从何处学来这些无赖泼皮手段,只气得便身麻木,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贾赦又絮絮叨叨在一边不住劝他,只求公中出银子,把他那些亏空尽皆填平。

贾政忽得想起一事来,猛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贾赦叫他唬了一吓,只当他是受了刺激疯癫起来,忙喊着叫人去请大夫来家诊视!贾政忙将贾赦拦下,问他道:“朝廷原本拨下了多少银两给平安州使?”贾赦叫他问的懵了,愣愣道:“具体多少我也不说,据那节度使称朝廷只拨下不足一百万两白银,我想定是户部堂官核算错了,一百万两够什么吃?”贾政越想心越凉,倒在座椅上嘴里喃喃低语道:“怪不得!怪不得!果然是滔天大祸!这可怎么办才好!”贾赦实不知贾政这是怎么了,若有亏空补足便是,哪里来的滔天大祸?偏又不敢直接问贾政,只好耐性在一旁等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贾政方醒过神来,见贾赦犹自满脸疑惑便道:“你可知道平安州常年卧着一帮盗匪?”贾赦点了点头笑道:“那平安州节度使年年剿匪有功,受朝廷嘉奖,若是平安州内没有匪徒?他那功哪里来的?”贾政冷笑道:“兄长还笑得出来?那平安州匪患怎么年年剿年年有?不瞒兄长,开春那会儿我在部里曾见过御史参劾平安州的折子,上面头一件大罪就是养寇自重!非但如此,南安郡王战败的邸报上也写了平安州路匪南下,抄了大军后路,致使大军战败!兄长你仔细想想这两件事,你可还能笑出来!”

贾赦听完吓的几乎尿了裤子哭道:“这,这不可能啊?你的意思是平安州节度使,拿着朝廷的银子养山匪?这要是牵连到咱们身上,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这这这可怎么才好?”贾赦整个身子抖得筛糠一般,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