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门户不紧刁奴私逃,山倒势败贾府抄家(二)(1 / 1)

作品:《用宅斗文的套路续写红楼梦

李纨方进前厅,便见费婆子慌慌张张跑过来找贾琏,说是邢夫人气死过去了。众人都是一惊,贾琏不敢耽搁,嘱咐了宝玉几句,便欲往邢夫人处问安。刚走到门口,想宝玉未曾料理过这些,又觉不放心,见贾芸从贾政那里回来,便把这里的事都告诉了他,叫他帮着宝玉处置,这才往邢夫人处去了。

且说那邢夫人本就恶绝王夫人,现下王夫人死了她只如去了眼中钉肉中刺一般,顿觉气爽神清,浑身上下舒泰安康。眼下家里正办丧事,按理她做大嫂的该去灵前哭上一哭,也尽尽心力,偏她连脸面上的事也不肯做,只说是身上不好,不肯过去,反倒躺在家里听那些婆子的奉承。

俗话说的好,物极必反,乐极生悲,那邢夫人正叫几个婆子逗得开怀大笑。忽见她那陪房费婆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也不知那婆子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那邢夫人气的满脸涨紫,双手直抖大喝道:“你们都是死人那!还不把那不知廉耻的拉出去打死!”说着又指着费婆子道:“你还叫我替她保媒?如今连我这张老脸也搭进去了!”

费婆子见邢夫人动了怒,一时也怕连累了自己却也只好对邢夫人道:“那骚货早跟她那奸夫跑了,哪里还能找得着人?”

邢夫人冷笑道:“她跑了?她老娘呢?她爹妈呢?都传进来!养出这般无耻淫奔的女儿,连我的脸都叫他们丢尽了!都捆了拿进来,我亲自问他们!找得着司棋倒罢了,找不着?哼!我叫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费婆子听了邢夫人的话,心里得意面上却不露出来,只道:“太太说的是,是奴才糊涂,这就去拿他们!横竖得叫他们把人交出来!”

原来那费婆子同王善保家的都是邢夫人的陪房,两人本是一样的人,可恨王善保家的好掐尖,惯能要费婆子的强,一来二去两家便结下了仇。王善保家的得邢夫人倚重的时候自然没少给费婆子小鞋穿,后来王善保家的倒了霉叫邢夫人撵了出去,费婆子如何肯轻易放过他家?闲来无事便在邢夫人跟前给她上眼药,久而久之,连邢夫人也烦了,不去理她两人的事。

那费婆子见邢夫人不理,一时也没了法子,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恰巧那日她亲家寻她吃酒,同她说城南有个赵姓财主,现已到了古稀之年,自打前年死了儿孙,一连买了十来个妾室使女,竟没有一个能给他延续香烟的。那财主竟要再出高价,说是买几个丫头,收在房里,横竖要生个儿子出来。费婆子听了这事,便留了心,叫她亲家帮着寻人搭话。

她亲家疑她要把自家孙女卖了过去忙劝道:“你可不是糊涂了?还是掉进钱眼里了?你要把咱们家丫头嫁过去,我可是头一个不依的!”

费婆子笑道:“我的好亲家,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我便再如何不成人,也不能推自己的外孙女入火坑啊。你放心,我这里自有人选。”说着便朝王善保家那里努了努嘴。

她亲家见她这般,也明白了,不禁笑道:“可真有你的!只是她家怎么肯?”

费婆子笑道:“她不肯?她巴不得呢?谁不知道她外孙女是个烂货?放着副小姐不做,反同她表哥不干不净的?你瞧她一把年纪叫人撵了出来,府里上上下下这些人户,可有一家上她家提亲去?她家眼下愁的什么一样,只恨不得早日把那丧门星撵出门去!”

她亲家笑道:“她家便是再急,你去说她家也不能依。”

费婆子道:“你当我不知道?我自有法子,不但叫她家答应,还要叫她家千恩万谢的答应。你只管出去打听,问他要是大家出来的丫头,在姑娘身边服侍过的,他肯给多少银子。问好了便来告诉我,别的都不用你管,你只管看戏便是!”

她亲家听了也觉欢喜便道:“既如此我就等着瞧你的手段了!”费婆子自然是成竹在胸。

没过几日,费婆子便得了她亲家的信儿,那财主听说国公府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要来给他做妾,顿时喜出望外,竟把价码抬到一千两。费婆子听了这个价倒也满意,火急火燎的便来同邢夫人说。邢夫人一听有人要出八百两买司棋那丫头,哪里能不愿意?赶着叫人传了王善保家的进来,把这门亲事同她说了。

那王善保的也听过赵财主的名号,若在往常她自不能愿意。偏眼下司棋名声已坏,若不嫁这样得人家,也没有好人家要她。况且还有三十两银子的聘礼,又是邢夫人亲自做媒,她原因着绣春囊一事叫邢夫人撵了出去,正愁没个机缘讨邢夫人的好,当下机会送上了门,她也顾不得罪过不罪过了,赶忙答应下来,回家便同司棋她娘说了。

司棋他娘虽不愿意,无奈王善保家的已经应了下来,她也不敢忤逆,只好回去同司棋说了。司棋本同她表哥潘又安两厢情好,便叫人撵了出来也未曾后悔,一片痴心不改,只在家等着潘又安回来。如今听说邢夫人做主把她许了外面的财主,她如何肯依?每日只在家中呼天叫地,寻死觅活,任谁来劝也是无用。司棋一家自是愁云惨雾,平日同她家不睦的那些人却各个称愿,只等着看笑话。

司棋娘见女儿闹的厉害,便去寻王善保家的,求王善宝家的出头同邢夫人讲情,那王善保家的如何肯去?对她闺女道:“你来找我?我去找谁?是我叫你闺女去偷汉子的?是我让她坏了名声的?你如今来找我?你愿意养她一辈子,太太可不愿意!按理你女儿丢了太太的脸,累了姑娘的名声,太太就是打死她也不为过。太太非但不曾打她,反给她寻了门好亲事,你不感恩,反叫我去找太太退亲。你若有脸,你去退,我是没这个脸的!再者,这门亲也没什么不好,我也找人打听了,那赵财主年岁是大了些,家里虽有正室,确是个不能生的,只要咱们司棋过去,生个儿子,他家那家私还不都是咱们的?”

司棋母亲一听也有些动心,又道:“我如何不知这是太太的恩典,推拒不得。只是那死丫头闹得实在厉害,我也没法子了,若真闹出什么事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话未说完,王善保家的便道:“她闹?你们便由着她闹?要我说,司棋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你惯的!我要是你,我就拿绳子把她捆了,到了正日子,塞进花轿完事!”

司棋娘只是不忍,那王善保家的便骂道:“你怕闹出事来大家脸上不好,你女儿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娘你们脸上就好了?还是真叫她嫁给那个逃奴?太太慈善才把她打发出去了事,太太若动了真怒,叫她进庵堂做姑子去,你们也得受着!你要真疼司棋就按我说的办!”

司棋母亲见事已至此,想是无法转圜,只好按王善保家的说的办。

那司棋见母亲拿了绳子进来,心中暗道不好,少不得用个缓兵之计。只佯作回心转意之态,每日作出顺从的样子。她娘只当她想明白了,也放松下来。却不想司棋趁着家里人不注意,趁着夜里众人睡死过去,偷偷跑了出去。待到众人睡醒,早不见了司棋的人影。急得司棋一家四处寻找,哪里能寻得到!

司棋母亲四处都寻遍了,就是没有司棋的踪影,少不得上了潘家的门儿。自打司棋叫人撵了出来,司棋一家便将罪过都扣在潘家头上,两家再没有了往来。如今司棋丢了,家里四处找遍,也寻不着她,只好上潘家要人来。那潘家如何肯认,司棋娘便闹着要进去搜人。此时底下人正吃饭呢,见潘家这里闹的厉害,便都来看热闹,司棋家也不敢真闹出来叫邢夫人知道,只好偃旗息鼓,铩羽而归。

潘家的见司棋家人都走了,这才叫司棋从藏身的炕洞子里出来,司棋早叫熏得灰头土脸。潘家的原是司棋的姑妈,潘又安的生母,她也听说了司棋的事,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只她家早没了体面,为着她儿子逃走的事,上面管事便把她家当家的拨入了东院圊厕,他家也实在没人请托,只好干着急。未曾想司棋自己跑了来,潘家的便把她先藏在了炕洞里,只等她当家的回来,想法子送她出去同潘又安团圆。

那潘又安的生父虽在圊厕当差,却也有几个朋友。几人一合计,当日便把司棋装作粪缸里运了出去。司棋家里人哪里知道司棋已经桃之夭夭,更不知道费婆子早将此事报给了邢夫人,还想着慢慢访查,抓潘家的现行呢,忽便见邢夫人身边的丫头过来传人,都唬了一跳,却也只得一步一步挨过去,只盼着邢夫人是为旁的事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