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门户不紧刁奴私逃,山倒势败贾府抄家(四)(1 / 1)

作品:《用宅斗文的套路续写红楼梦

贾琏方从家庙回来,便见王家的车轿等在门外,平儿早把巧姐儿的行囊都打点好了,正送巧姐儿出门。那巧姐儿见他父亲回来,便猴在贾琏身上,不肯跟王家的人去,任平儿并王家几个仆妇如何劝导,那巧姐儿就是不肯出门。贾琏少不得板起脸面,将她放下,狠狠呵斥了她几句,那巧姐儿这才含泪去了。

平儿送巧姐儿出了门,见贾琏眼圈通红,正自垂泪,忙劝道:“爷舍不得姐儿,等过些日子老爷放回来,咱们再把姐儿接回来就是了。”贾琏叹道:“若能接回来倒是好了,怕只怕,罢罢罢!都是个人的命数了!”话音未落,便见兴儿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大喊道:“二爷,不好了,兵!兵把咱们府里都围上了!”

贾琏猛然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顿觉头晕目眩,平儿赶忙上来扶住,贾琏叹了口气道:“早知有这一天,却不料来的这样快。”说完便拉了平儿的手道:“你快去后面叫珠大嫂子,宝玉媳妇他们回避了!还有大太太那里,也要叫人去报信,要快!”平儿赶忙点头去了,贾琏又对兴儿道:“快,咱们去找老爷去!”

府内上下都知道府里叫人围了,丫头婆子等都唬得乱跑乱叫,乱撕乱扯。早有兵丁冲了进来四处拿人,贾琏不敢循着大道走,一路逼着兵丁耳目顺着小路回廊,这才挨到贾政书房。那贾政本想叫贾芸进来说话,却不想突然来了这番变故,想祖宗基业已付东流水,自己一生所求俱成空妄,如何还经受的住,眼泪直如滚瓜一般落了下来。

贾琏见贾政一脸颓丧,也不敢再说话,只好走到近前劝道:“老爷还应保重自身才是。”贾政见是贾琏,拍着他的手道:“完了,全完了!”贾琏闻言,也觉心酸,不觉滚下泪来。

叔侄二人正抱头饮泣,便有人在门口喊道:“贾政在哪里?有旨意!”贾琏只好强撑着扶着贾政,二人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去。

果见兵士早守在这里,见二人出来,便将二人押到了荣禧堂上。传旨官早等在那里,见兵丁押了贾政贾琏二人进来,这才面南背北而立,展诏宣敕:“兹有一等将军贾赦,勾连外官,结交匪类,包揽词讼,横行不法。深违天道,有负皇恩,着革去将军世爵,贬为庶民,藉没其家中财物,妻子奴仆一概抄没,交有司专员看守!其子贾琏,与平安州匪徒多有结交,国孝家孝之中,停妻再娶,枉顾人伦,悖逆不法,着交有司衙门严办严判!工部郎中贾政,本系荫官,实不成器,治家不严,行为不端,着革去官职,交有司查问!其子宝玉,与平安州匪首柳湘莲素有勾连,有司属员亦当问询!”宣召已毕,便有兵士拿来枷号锁链,将贾政贾琏两个锁了,又将宝玉也拿了上来,府中女眷俱都被驱赶进了王夫人房后的小抱厦中。

贾政双目直竖,老泪纵横,接了旨,谢了恩。忽又有兵士押着惜春并绣凤绣鸾两个过来,只听那兵士说:“里边花园子里找着几个姑子,问她是不是这家人,她也不搭话。她身边的人说她叫妙玉,是贾家从外面请来的。”宣旨官上下打量着惜春,见她不过十三四的年纪,面上却是一派清冷,颇有几分出离之感。宣旨官便问那兵士道:“可有僧牒?”那兵士便从腰间掏出度牒,呈给宣召官看,果见那度牒上面先是“礼部为度牒事检会到”后面便是朝廷为僧道事种种律例,接着才是墨字小书:壹名林书筠,年五岁,凭父母舍送蟠香寺出家为尼,法名妙玉,接着又有蟠香寺主持之印,并有礼部朱印骑缝。

宣召官见此度牒并非伪造,便摆了摆手,叫手下兵士将惜春撵出府去。

惜春等人方去,又有往东院抄家的副将进来对那宣旨的官回道:“贾府东院抄捡已毕,只是我们进去的时候,贾赦的女人便已死了!”

原来邢夫人本就因司棋之事气得病倒在床,偏府中主人都送王夫人的灵去了,那些丫头婆子,小厮管家便越发放荡起来。胆子大的早寻了门路逃了出去,剩些胆小的也多忙着打探前程,益发连正经差事都不管了。邢夫人病在床上,要饭也无人管,要水也无人倒,更别提请医服药了。她上了岁数的人,又犯了旧病,哪里还撑得住,好容易贾政等都回来了,谁知又赶上抄家这回事!还未等贾琏过来,荣国府便叫兵马团团围住,又有兵士四处搜查,邢夫人又渴又饿,又病又惧,当场便送了小命!

宣旨官听说邢夫人死了,便派人过去验明了正身,果是邢夫人本人,他便也不再追究,只叫文书领着兵士将罚没财物登记造册。

早有兵士抬来数十个大箱,除贾赦处抄出现银五万两,另有古铜鼎十座、玉鼎十座,端砚三十余方,玉磐十架、大自鸣钟十架、小自鸣钟二十架,紫檀八宝大屏八架,紫檀八宝炕屏三十六架,紫檀炕桌二十张,嵌玉炕桌二十张,拔步床,罗汉床若干,金银碗碟碧玉酒盏白玉茶碗若干,金镶玉箸象牙玉箸若干,皮货若干,各色男女衣缎若干,再便是妇女日常所用头面首饰若干。另有几大箱的借券当票,俱是从贾琏房里搜出。贾琏见那几大箱的借券顿时冷汗涟涟而下,不知这些物什,又能扯出多少罪名!

那宣旨的官见只有这点东西哪里肯信?又叫人去核对房地纸契,家人文书,又有不少家人不知去向。那当官的登时便沉下脸来,贾政见他神色不豫,慌忙跪地碰头,发语解释道:“前些日子朝廷清查亏空,犯官得知兄长于平安州上有些亏空,便将家财俱都变卖了,填了亏空,故此家中才无余财。那些奴仆也非犯官藏匿,实是他们瞧着家中频频出事,都私逃了去!犯官本欲报官,偏巧老母老妻相继离世,家中诸事缠身,未有一时脱空,这才耽搁了。”宣旨官点了点头道:“既是填了亏空,想必部里自有登记。只你说这些奴仆皆是私逃,却又未曾报官,这可说不过去了。”贾政忙道:“犯官实不敢欺瞒。”宣旨官又核对了一遍名册,各处都有所缺之人,管事的只缺了吴新登,周瑞两人。宣召官心里便有几分信了贾政的话,便道:“既是如此,本官自同圣上复旨奏明,尔等只管安心悔罪,不可辜负皇恩。”说罢,便叫手下兵卒将众人都带走,连带宝钗李纨等府中内眷一并收监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