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令牌(1 / 2)

作品:《公子哥迷上女侠了

过了几日,陈盈没有再召见薛熙和,也没有召见兰娘。她派了陈梓焱来问薛熙和的意思。

陈梓焱本是有八分把握得到肯定的答复,来薛熙和房中坐下后,脸上还淡淡地散发着一丝喜气。却听薛熙和道:“陈少爷,我这次不是铁了心要拒绝你们,只是在这以前,你还需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依她往日脾性,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般含糊其词,定是有转圜的余地。陈梓焱微笑道:“熙和,你但说无妨。”

薛熙和双目与他对视,郑重其事地问:“陈堡主说若是我嫁进你家,堡主之位就可以给我,还说投靠陈家的各中州门派,我可随意驱使,琢磨他们的武功绝学,这些虽说诱人,好也的确是好,可你们能兑现几分?”

陈梓焱愣了愣,说:“夫妻一体,你若嫁了我,自然短不了你的。”

薛熙和忽然冷笑一声:“短不了我的,是哪方面短不了我的?你家这般规矩森严,嫡庶分明,几乎与仕宦人家一般无二。堡主在此,却不管,说明她觉着这样好。待我嫁进你家,可不就如平常妇人一般,操持内务,掌管中馈,一心一意守着这小小的陈家后院,服侍夫婿,侍奉公婆。”

“熙和,我想,你对我家有点误会了。”陈梓焱叹了口气,“不过,人总是会变的,兴许你日后就不这么想了……”

薛熙和抿了抿唇,说:“陈梓焱,我说过,你武功很好,人也不坏,所以我的确认真考虑过这件事,但……你若真想娶我,我要你放弃陈家堡的基业,另立门户,你愿意么?”

陈梓焱果断站起身,微愠道:“这是什么话?我是堡主独子,肩上责任重大,怎能弃家业于不顾?”说罢,拂袖出门。

佛堂供桌上的莲花铜炉里燃着几柱檀香,满室浓郁香气。普度众生的金佛静静伫立在莲花台上,慈眉善目地微笑俯视尘世间的万事万物。无论肮脏卑劣的,还是高尚纯洁的一切,于这尊泥菩萨而言,皆是过眼云烟。

陈盈按照惯例,守着菩萨,在油灯下抄诵心经。陈梓焱未经人禀报,悄无声息地进来,她头也不抬,却察觉到了儿子的存在,说:“梓焱,熙和怎么说?”

陈梓焱叹道:“娘,她问我先前那些话,能兑现几分。”

陈盈嘴角歪了歪,漫不经心道:“你先答应下来,待她嫁进我们家,不怕她不改。再倔的性子,慢慢地磨,总有一日能磨平了。”

陈梓焱犹豫片刻,问:“娘,就顺几分熙和的意,不要拘着她,好吗?她出身姑苏薛家,也是名门正派,万一逼急了,薛家找上门来可不好。”

“傻小子,你当我为何要招赘婿?还不是以防受制于人。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就算他薛家执意要和离,我们不肯,之后总能息事宁人。”陈盈放下笔,饶是她自认心如止水,此时要提点儿子,也不禁被扰乱了心神,“我这一辈子,统共也就你一个儿子,你还不听我的话,敢情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爹本来就为了别的女人负我,做出那种事,我还要为他守一辈子寡,现在可好,你又要来忤逆我,将来你要是当了堡主,岂不是还要把我扫地出门?你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为何今生要受这般苦……”

尽管陈梓焱自己在外漂泊多年,也吃了不少苦,但他想到娘这些年的经历,想到母子一场,再看她年逾四十就已两鬓斑白,早已原谅了她十年前赶他出门寻父的事,不禁心软了下来,轻声道:“娘,是我错了。”

“你明白就好。”陈盈缓和了口气,睨了他一眼,“跟我过来。”

陈盈打开了佛堂的暗门,擎着一盏烛灯,带着陈梓焱穿过幽深的暗道,来到一间石屋前。

她目不斜视地跨过门边的白骨,走了进去。身后的陈梓焱小心翼翼地用脚挪开它,快步跟上。

屋里机关遍布,陈盈蹲下身,掰了一下藏在最暗处的掰手,随后走到石屋尽头。那里放着两只铜箱。

其中一个的铜锁锁孔极为繁复,钥匙本身可作为暗器,八瓣铜片合拢,插入锁孔一旋,便如莲花绽开,每瓣上面还刻有不同的镂空花纹。

这铜箱里面的东西,陈梓焱却是第一次见。此物他胆敢保证,就算是他那做珠宝生意的四舅,寻遍全国都找不出一块能与其相媲美的宝石。那是一颗拇指大的祖母绿,已被雕刻成令牌的模样。

他接过来将它捧在手里,对着微弱的烛光一看,只见这块祖母绿通体透亮,泛着极其惊艳的翠绿色,甚至还隐约有点蓝色的光芒。

“这就是传说中的陈家令牌。”陈梓焱不用问,语气笃定。

他小时候听外祖父说,若陈家有指定继承人,有典礼为证,则以继承人为家主。若无指定继承人,则持令牌者为陈家家主,此令一出,陈家上下乃至中州以陈家为尊的大小门派无一不俯首称臣。通常情况下,继承人继业典礼之上,就会得到此令的授予。此令牌乃先祖远渡重洋时寻得的珍宝制成,在日光照耀下光芒四射,显出翠绿光泽。他那时还以为只是传说故事,今日一见,才笃信此物存在。

陈盈唇角一扬,很满意儿子的反应,说:“这算什么,只是个小的样品,另一个才是真正的陈家令牌,有鹅蛋大小,正反两面刻字。”

陈梓焱更是瞠目结舌,半晌才说:“那……那真正的陈家令牌,在哪里?”

“你若有能力继承家业,我自然给你。不过,我可不要废物。不然就算给了,也守不住。”陈盈冷声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把她搞定。”

陈梓焱额角突然冒出一滴冷汗,余光瞥了一眼石屋角落里的另一只铜箱。这铜箱是薛家运镖来的。

“娘……我恐怕……”

陈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枯瘦的手看似轻轻一握,手上那串佛珠突然断了,珠子啪啪地接连掉在地上,滚落了一地。她语气森然:“我的儿子!没那么没用!”

陈梓焱跪下来,低头道:“娘,您不知道熙和为人,她就算是自尽,也不会委曲求全,任人拿捏。”

陈盈咬牙道:“你若想办成一件事,自然有千百种法子。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你是我的儿子,陈家家主的儿子,不该如此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等到吃亏的那日才后悔。”

陈梓焱按在地上的双掌慢慢握紧成拳,冷汗流下一滴到方寸的石板上。他将头叩了一下地面,低声说:“儿子谨遵母亲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