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两个多小时的圣诞大餐结束后，所有人依次离席，琼落在后面，和西弗勒斯走在一块。

“那头会说话的狮子是什么？”她问。

“你没在书里读到过？博学的小姐？”

“我敢肯定，直到七年级的课程都没有这方面的内容——不必惊讶，粗略看一遍花不了多长时间。”

“这个咒语叫守护神咒。”西弗勒斯说。这时他们来到了楼梯口，拉文克劳塔楼需要往上走，而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在地下的某处。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可以多讲一些吗？”琼说。

西弗勒斯等前方的斯拉格霍恩拐过大理石阶梯不见了，放低声音：“待会儿有其他事吗？”

“没有。怎么说呢，假期挺无聊的。”

“走吧，去地下那间废弃教室。”

“去那儿？你要研究魔药？”

西弗勒斯无语地看她一眼：“以你钻研知识的劲头，难道只满足于了解理论？”

想得还挺周到。

“好，我回寝室做点准备，稍后见。”她说。

***

拉文克劳塔楼拥有四个学院里最优美的风景，代价是来回一趟颇费时间和体力——以及脑力。大概是其他学生都回家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可以刁难，鹰头门环提出了运动与静止的相对性问题，琼绞尽脑汁想了三个不同角度的答案，它才满意地放她进去。等她小跑着抵达地下教室时，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教室里的桌椅统统被搬到墙边，上面那层倒扣着叠放，空出很大一块场地。上回熬增龄剂的那口旧坩埚搁在讲台上，旁边有几捆零散的草药。

琼喘匀了气，从挎包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

“我原来以为你会回家过圣诞节，不知道让猫头鹰送到什么地址去。”琼解释说，“圣诞快乐。”

西弗勒斯怔了怔，没有接，低下头：“我没有准备回礼。”

“那也是我的礼物出现得太突然的缘故。”琼保持着把笔记本递过去的姿势，故意板起脸，“不喜欢也得收下，我可不会再费脑筋换别的。”

“我没……算了，谢谢。圣诞快乐。”他收下这份礼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好了，回到你的问题，守护神咒，它是一种非常、非常高深的魔法。”

强调新知识的难度只会让琼更执着：“它有什么用处？传递消息？”

“那是附加的功能，守护神主要是黑魔法生物摄魂怪的克星。”

“摄魂怪？巫师监狱阿兹卡班的狱卒？”

“对，它们吸食人类的快乐为生，牢狱中的犯人会无可避免地陷入深渊一般的绝望，直到被折磨疯癫。而守护神，它是一切积极情感的具象化，却不会像人一样感到绝望，摄魂怪奈何不了它。”

“具象化？就像那只狮子？”

“每个巫师都有他们独有的守护神，可以是各种动物。”

“比如呢？”琼好奇地追问。

“我也没见过多少。我妈妈……”

他猛地止住话头，神色一瞬间暗了下去。

“嗯？你妈妈？”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他浑身一颤，思绪终于摆脱了回忆的泥淖，回到现实。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平静温和地望着他，既是请求，也是鼓励。

西弗勒斯闭了闭眼，缓缓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四……或者五岁，见过一次她的守护神，一只很普通的猫，你可以在街头随便一窝流浪猫里找到模样相似的，但对一个孩子来说，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奇迹。”

守护神可以将动物的神态、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他高兴地想和小猫玩耍，那个男人却提早从酒馆回来了，看到魔法出现在他的房子里，他暴跳如雷，与母亲大吵一架，最终升级成了暴力行为。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那只银色的猫。

但这些没必要对别人说。

他定了定神，抽出魔杖：“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魔力，即使念起咒语，也召唤不出成型的守护神。我目前也是，但可以给你做个示范。”

他开始搜寻记忆中高兴的事。在他乏善可陈的过往经历中，能称得上愉快回忆的屈指可数。三年级时他练习过一次守护神咒，用到的记忆有：第一次拥有自己的魔杖，成功改进一味复杂药剂的配方，还有与莉莉相处的时刻。那次的结果却不太理想，魔杖喷出的稀薄烟雾不比“荧光闪烁”显眼多少。

而现在……

面前的女孩专注地看着他的动作，对知识的渴求使她的目光十分明亮。

嗯，她也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