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阿拉戈克的时间，汤姆盘着腿席地而坐，在夜晚的禁林，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巨蛛的包围中，他闲适得像是在午后的阳光里喝下午茶。随手摘了一片草叶放在手里，汤姆随意地朝着斯内普招招手，“放松点，亲爱的，坐到这里来。”

斯内普沉默地坐在汤姆身边，虽然他看汤姆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像我做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似的。”汤姆微笑着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玻璃瓶子，“八眼巨蛛的毒液，一品脱卖到一百加隆，但如果是从活着的八眼巨蛛身上取到的，价格可以翻上二十倍……珍贵的材料，虽然对我的研究没什么用。”

说着，他随机选了一个幸运的小巨蛛，把手中的瓶子扔了过去——准确地说是用魔法送了过去。瓶子在空中以一个诡异的弧线划过，却在最后稳稳地悬浮在了幸运蛛的口器边。“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汤姆轻声问。

那只被选中的倒霉蛋立刻八只蛛腿抻平，压低了身子，将毒牙对准了小小的瓶口，鲜绿色的毒牙滴滴答答地滴进瓶子。

很难想象生性凶残的八眼巨蛛会展现出如此温驯的姿态，即使有头顶上翻滚雷云的威慑，地面上撒着十几只同类的灰，也不应当如家养宠物一般的听话。斯内普微微皱起了眉毛，短暂地犹豫之后，他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让纽特·斯卡曼德听到你这话，他恐怕不会很高兴，因为正相反，动物对危险有着远超人类的直觉。”汤姆摇摇头，并不认同斯内普的观点，他把装满了新鲜毒液的瓶子递给斯内普，“靠数量成为5X级八眼巨蛛个体可不怎么样，在它们老家东南亚的热带雨林里，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尚不知道的神奇动物以八眼巨蛛为食。对强者的恐惧刻在它们的基因里更何况，八眼巨蛛的智商实际上已经接近人类了——当然，禁林里的这些恐怕没那么聪明。”

“它们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吗？”斯内普顺着汤姆的话问道。

“他们的种群数量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夸张，刚才你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一路走来，禁林了静得可怕，这意味着原有的生物种群萎缩。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不认同海格的观点，他会保护所有他看到的动物，尤其喜欢那些罕见的魔法生物，就像他说过他一直想养一只客迈拉兽。”

天性邪恶，残忍嗜血的客迈拉兽，被划分为5X级是因为危险级别最高也只有5X。即使是斯内普这一级别的巫师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战胜客迈拉兽，海格却想养一只放在身边。

“海格会保护每一只他遇见的动物，我欣赏他的善良，但一视同仁的保护同样是人类对环境的入侵，对强者的同情本身就是对弱者的残忍，他不忍心杀死一只八眼巨蛛，却给禁林原本的生物们带来了灭顶之灾。巨蛛们的食物来源减少，那么这种会食用同类的生物们这些年来吃的是什么，我想你知道唯一的答案。”

斯内普做了一个厌恶的表情：“同类相食？”

“正是如此，斯莱特林加五分。”汤姆愉快地说，“具有强大繁殖能力的捕猎者同时也是食物本身，它们永远也不会缺少吃的，但同样种群数量增加也会相应地极为缓慢，甚至以八眼巨蛛的食量来说，他们进食的速度甚至超过了繁殖的速度，也许近十年禁林里的巨蛛一直都是负增长也说不定。”

“所以这就是你说它们不太聪明的原因？”斯内普凉凉地说，“有些牵强。”

“也许不止呢？”满肚子知识想要分享出来的汤姆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仿佛没有听到斯内普对他的否认似的，得意洋洋地继续他的长篇大论，“八眼巨蛛能够说人类的语言，但你有没有发现，从它们出现到现在，这些小东西没有发出任何畜生以外的声音。”

接着，等不及斯内普提出问题，汤姆就先给出了答案：“因为它们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你应该还记得疯牛病吧，暑假的时候牛肉还因为疯牛病的爆发涨价了，我记得有一次你从乐购回来的时候脸色可真是差极了。”

斯内普脸色一僵，因贫穷而必要的抠门被忽然提起的滋味并不太美妙，他干巴巴地回答，“是有这么回事，但这和这些八眼巨蛛有什么关系呢？”

“我猜测可怜的牛会变疯和这些小东西变蠢大概是一个原因……当然，只是猜测。”汤姆耸耸肩，“朊病毒，同类相食的产物，感染后会攻击大脑，是疯牛病的罪魁祸首。虽然不确定神奇动物会不会感染这种可怕的东西，但原理应该差不多。这些长久以来只能以同类为食的八眼巨蛛感染了朊病毒，然后他们变得愚蠢、暴躁、畏光、害怕巨响……”

“畏光？”斯内普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的部分，抬头看向头顶的雷云，“闪电？”

“这就是为什么它们对我如此乖巧。”汤姆语气轻快，“强光和巨响，以及适当的威慑，足够它们乖乖趴在这里让我们收集材料了，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哦，对了，召唤药水你带了吗？”

话题跳跃得太快了，短暂的思考后，斯内普意识到汤姆指的是他这几个月的研究成果。“只是个半成品，而且从没有试验过。”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取出了一支药瓶，水银一样的液体在里面晃动，只从外表来看，这金属色的药剂就危险极了。斯内普把他的半成品药剂递给了汤姆，“召唤药水这个名字听起来可真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