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陶霁温柔应好，低头。

这些簪子都是他亲手所雕，灌注了无数心意，陶霁细致扫过所有簪子形貌，再抬眸望望阮岁阳，思量着，从中挑出一支流云纹状的来。

然后再挑出顶三足金鸟的发冠。

三足金鸟，亦称金乌。

生来三足，全身羽翅灿烂若金，赤冠黑目，生于大日之中，天生掌控太阳真火，无物不可焚，是驾驭日车的太阳神鸟。

配在阮岁阳身上，正正合适。

簪冠挑好，便是梳头。

陶霁捞过阮岁阳，把人搂近些，掏出梳子，细致的给他梳理头发。

阮岁阳最喜欢陶霁给他梳头，乖乖巧巧坐着，眼眸惬意眯起，享受的感觉细密齿梳轻刮过头皮，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陶霁将他头发一点点梳整理顺，看着人眉眼，轻轻一笑。

自储物镯里摸出根玉白发带，配着今日的簪冠，伸手去捞他发丝想要束拢却有些没拉动。

“岁阳？”陶霁歪头看他。

“师尊”阮岁阳应一声，慢吞吞将手中抓的那一小缕头发递给陶霁，“要辫子。”

“怎么，越长越小了？”陶霁接过那缕头发，低声调笑。

“对呀。”阮岁阳毫不知羞，脑袋亲昵的蹭着陶霁胸膛，娇娇气气出声：“就是要越长越小，小得什么都不会离了师尊就不行，然后永远黏黏糊糊的挨着师尊腻着师尊窝在师尊怀里当师尊的小娇气包小撒娇鬼……”

“别乱动。”

陶霁唤他安稳下来，手上斜斜编出一根小辫，用缀了珠子的锦线细致绑好，并着其他发丝一起拢了收进冠内，再特意延出半截，用簪子稳稳固定，方拉过阮岁阳手，带着抚在辫尾，“编好了，摸摸。”

“师尊编得真好。”阮岁阳拨弄着上面的玉石珠子，愉悦的绽出个笑来，颊上盈着小小的酒窝，朝陶霁软软腻腻撒娇：“我明天还要辫子。”

“好，明天也给你编。”陶霁笑着应声，拿过今日的衣物，一样样给他穿戴配挂。许久，才彻底弄好，带着人走出殿门。

仙鹤应召而来。

载着两人往山门而去，映衬着晨光曦色，没一会儿，就到了地，却是还没从仙鹤上下来，阮岁阳就变了脸。

不为别的，只为这云舟前站着纪淑昀。

纪淑昀衣衫素白，发间的流苏换成了碧色，远远看着陶霁，轻唤：“师兄。”

昨日陶霁虽未应允，但她对着季澜求了又求，终是得了这带队的名额。

陶霁带着阮岁阳从仙鹤上下来，避开纪淑昀，径直踏上云舟。

“师兄！”纪淑昀又唤一声，急急跟在陶霁身后，一起上了云舟，“我和掌门师兄商量过了，去渝州还是多个人带队要……”

她一直说个不停，陶霁还未怎么，阮岁阳却是越来越阴沉，最后猛地甩开陶霁手，大步跑远。

陶霁一惊，忙追上去。

一路追到间紧闭着的房门前，知道阮岁阳在里面，陶霁轻叩下门，温柔的唤，“岁阳。”

里面的人却并没有应答。

陶霁又唤了一声，阮岁阳还是没有回应。陶霁眸色微变，抬步，径直越过房门进入屋内。

阮岁阳正坐在桌旁，脸气鼓鼓的板着，见陶霁进来了也不理。

陶霁走上前去，轻声唤他：“岁阳。”

阮岁阳扭过头，不看陶霁。

陶霁无法，半蹲下身，行到他跟前，盯着他侧脸，语调柔和：“岁阳不喜欢师尊了？”

阮岁阳顿时变了脸，嗓音呐呐，“喜，喜欢的。”

“那怎么都不理师尊？”

“师，师尊欺负人！”阮岁阳终于回过头来，瞪着眼，满是委屈：“您昨天明明答应过，不理纪师叔的。”

“我并没有理她。”陶霁软着声。

“有！”阮岁阳气恼得不行，“您看她了，您听她说话了，您还让她跟着我们上了云舟！”

“就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

“好，是为师错了。”陶霁满是无奈，哄着：“我以后都不理她，连看也不看，等到了渝州就赶她走好不好？”

“真的？”阮岁阳仍皱着眉。

“真的。”陶霁保证着，张开手，柔声唤他：“岁阳不生气，给为师抱抱。”

阮岁阳盯着陶霁。

半响，终于小小的往前挪了些。

陶霁一把搂住人，将人整个抱在怀里，直起身，坐在阮岁阳先前的椅上，轻轻抚他后颈，笑声夸赞：“岁阳真乖。”

阮岁阳低着头，脑袋随话在陶霁颈窝轻蹭一下。

陶霁被他蹭得微痒，轻笑一声，扭头，拿过旁边桌上杏仁酥酪的糕点，喂到阮岁阳口中，“好吃吗？”

“好吃。”阮岁阳嚼着糕点，甜糯应声。

“那就多吃些。”陶霁继续拿着糕点喂他，接连喂了几块，怕他腻着，又拿过糕点旁备好的茶水喂他。

这茶是产自幽都的露芽，茶香清溢而微苦，又已放凉，确实是很解腻的，阮岁阳就着陶霁手喝了小半杯，才喝够的抬起脸来。

眨眨眼，将目光移向桌上的果子。

伸手，指着其中一份，“师尊，我要吃那个。”

陶霁望过去，是盘朱果。

红艳艳的，上面还凝着露珠，看着就极好吃。陶霁伸手招过，轻柔的喂到阮岁阳嘴里，下一瞬，就看到阮岁阳亮了眼睛。

“好吃。”

阮岁阳亮着眸，“很甜。”